宝珥

我被雇佣到校园深处围着红砖墙的小院子里弹琴，每天下午都要坐在那架露天的掉漆三角钢琴前面，弹什么曲子都可以，但我一定要在那里待到天色暗下来。乐谱和顶板的空隙对着一扇又旧又锈的铁门，很多年前那一定是一扇很精致的门，我能看到门的那边堆了很多落叶。可是现在是夏天啊，藤蔓很用力吸在墙上，梧桐树绿得密不透风，太阳最晒的时候院子里也像黄昏一样。我不弹琴了，有时候我就只看着铁门，我感到门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变。有一天我发现门上的锁掉下来了，原来金属也能变得那么脆，再过久一点还会变成粉末，我捻了一点碎掉的锁，走进去就看到一栋小楼，磨砂玻璃是茶色的，就像我弹琴的无数个傍晚的颜色。小楼后面有一条两侧长蒲公英的小路，走下去，一路上的橘黄色会越来越淡，最后我走进了青色的阴天，夕照的温暖早就消散了，小路被一口石头砌的小井截断。小井被很矮的篱笆围着，周围插着褪色的彩色蜡烛，地上还有花朵形状的盒子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，回去问同学。她说：这问题真那么重要？那你去问那个剪花的阿姨啦。

我以前都没见过剪花的阿姨，第二天就看到她在扫落叶。我问阿姨有关井、蜡烛和花盒子的事，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：你不知道吗？死过人的，五个委屈的女孩子，数一数是不是五个点心盒？过了一会她又说：你还是忘了吧。阿姨走了之后我又去那条小路了，我被石头绊倒好几次，终于又看到了那口寂寞的小井。这次我看到一块木板靠在井的外壁，上面用彩色笔写着“纪念你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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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下午发的梦，我其实不会弹钢琴，摸都没摸过。又是一个仿佛通灵的梦，这种梦我能记得比较清楚。